六香田》莊正燈的生態自然農法,打造竹東的冠軍好米
走進新竹縣竹東鎮中興路二段的巷弄,沿著和緩的丘陵山坡往上走,就可以看到農夫莊正燈的田地,見學館團隊抵達的時候正好趕上收割稻穀,田野間盡是隨風搖曳的稻浪,田埂上是大家忙碌的身影,工作間內也堆滿了剛剛烘乾的稻穀,到處都是因農事繁忙而呈現出的勃勃生機。
這個區域都是世代耕作的良田,就在這片農田裡,莊正燈種出了榮獲第9屆十大經典好米、蟬聯三屆竹東地區冠軍米的優質好米。然而阿燈一開始並不是繼承家業務農,也非僅憑著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和氣候條件,就種出了這樣優質的稻米,他的人生故事和歷練,也是絕佳的劇本題材。
▲我們與對場作設計李勝雄總監(右),一同拜訪十大經典好米冠軍農夫莊正燈(左),學習六香田的生態農業理念。
▲阿燈的工作間內擺放著稻穀烘乾機,保證稻穀一收割,就能第一時間烘乾,進行儲存,保證了稻米的優良品質。
▲稻穀收割機並不是家家都有的,每到收割季,大家就需要排隊租用收割機。錯過了稻穀的最佳收割期,米的口感就會大不相同。
碗里乾坤大,箸下日月長
在棄商開始務農後,阿燈也曾和大多數農夫一樣,採慣行農法用農藥殺蟲,但重新省視健康與環境議題後,他經過一番探索學習,走出了自己的農業之路。阿燈開始採用自然農法,不使用化學合成的農藥、化肥、生產調節劑等物質,而是採用天敵防治病蟲害,比如在種水稻時,放養禾鴨吃田間蟲害,並讓稻作間通風。他還遵循自然的生態條件,採用可持續發展的耕作栽培技術進行種植。每年第一期種植水稻,第二期種植地瓜以及各種雜糧,通過水旱輪作的方式,均衡利用土壤養分,防治病、蟲、草害,最終實現增產增收。
▲各種標榜綠色有機無毒無公害的稻米很多,縱使有相關機構的認證檢測,但最重要的品控還是在於農民自身。
阿燈堅持本心,不使用任何化學農藥,堅守著對消費者的承諾,身體力行地在讓糧食安全問題能充分地落實。阿燈拍著胸脯自豪地說:「我的田地絕對沒有使用任何農藥,大家隨時都可以參觀。我們所種出來的東西,有信心能通過各類檢測。」阿燈認為雖然採用生態農業、無毒耕作的方式會降低產量,但種植出來的作物品質更好,別有一番自然風物的滋味,還能維持永續耕作的土地,這樣的自然減產是合理且友善的。
▲清冽的竹東大圳水脈流淌過阿燈的農田,就是在這樣乾淨澄澈水的滋養下,阿燈的種出的農產品才異乎尋常的可口。
就是這種「對自己誠實、對作物誠實、對自然誠實」的態度,讓阿燈與消費者建立起的信任關係,也產生了好口碑。在採訪阿燈的過程中,就陸續有好幾位熟客上門買米,阿燈和他們熟絡地拉著家常,顧客詢問著其他農作物什麼時候成熟,相約著再來購買。就是這種完全透明公開的種植方式,以及長期維持的優良品質,讓消費者對阿燈產生了信賴,也樹立了「六香田」的品牌。
▲放置在田邊的光合菌,是我們此行唯一見到的「田野添加劑」。光合菌是自然界普遍存在的,具有原始光能合成體系的原核生物,能夠固氮、分解有機質,促進農作物生根。
▲曾經在外承包土地,也有人邀請他去做農業顧問,但阿燈表示自己還是更喜歡繼續耕耘家鄉這片熟悉的土地。
▲阿燈大哥的農田採用水旱輪作的方式,可以有效地減少病蟲害,保持土壤肥力。第一期除了主要種植的水稻之外,還種植了水作植物茭白筍。
▲六香田品牌的三大保證是:田裡有昆蟲,動物做窩遊戲,水裡有魚蝦晃來晃去,農人有心愛護大地。這隻叫「嘟嘟」的公雞,在我們採訪過程中一直相伴左右,會主動與人親近,相當有趣。
▲小豬「比比」毫不怕生,不斷流連在人群周圍,享受著大家的愛撫和投食,也為小孩們帶來療癒力量。
打造品牌,實現產銷合一
阿燈憑借著多年從事生態農業的實踐經驗,在消費者中所形成的良好口碑,以及多次囊括各類稻米品質獎項打響了名號,刺激了農產品銷量的增長,但阿燈知道這樣的熱度不會一直保持。他沒有故步自封,而是開始致力於推廣自己的理念,打造出屬於「六香田」的品牌,走向自產自銷的道路,以提高收益。阿燈身兼竹東地區農會雜糧產銷班第一班班長,也開始引導班組成員從事無毒耕作並幫助銷售,讓他們能夠專心務農,不再為銷路而發愁。
▲在農忙時節,家家戶戶都忙著收割稻穀,全村的務農人員都出動了。收割機爭分托秒,收完上家趕下家。阿燈作為產銷班班長,熱心地幫領地老農裝稻穀。
然而小農要實現品牌化,自己一手包攬生產和銷售必然會遇到困難。人手不足、預算有限、缺乏運作品牌的經驗等問題,都同樣困擾著農人。但他們並沒有輕易就被打敗,他們利用社交媒體與客戶進行互動,講述田間趣事、彙報農作物的生長採收情況、分享無毒耕作中遇到的困難,讓品牌具象化,消費者最終能瞭解農產品背後的故事,並進而認同他的用心。
在銷售方面,從最初由別人一手包辦設計,到他們自己委託設計師規劃視覺包裝,「六香田」團隊不斷地優化購物流程、針對市場需求的變化不斷調整,並堅持產品品質,最終打造出了廣受好評的「六香田」這個品牌。
▲阿燈一行人在對市場進行過探索之後,推出了多種穀物,有適合獨居人士的分量、有適合對麩質過敏人士的、以及市場上常見的適用一般家庭的規格。
阿燈還以自己農田為基地,開辦雲端農夫體驗活動,吸引了不同年齡,不同職業的人前來田間體驗玩樂,讓大家真切地體會到農耕生活的甘於苦。小朋友可以在這裡體驗到自然教育,青年人可以通過「打工換宿」的形式體會不同的生活。雖然許多人都是來自城市,從未接觸過土地,沒有任何農耕知識,但阿燈非常樂於傾囊相授,毫無保留地傳授農作知識,將生態農業的理念埋在這些青年心頭,也讓在田間勞作的點點滴滴成為日後他們人生中的養分。
▲阿燈大哥對我們這群都市人五穀不分的情形,已經習以為常,還是一遍遍耐心地教導大家農作知識。
▲「農田大解密」活動讓大家切身體驗瞭解這片土地的故事,小朋友在實地走訪過農田後,對昆蟲、小動物和農作物的認識更加深刻。
農業是地方創生的基礎,農業教育是關鍵
站在田埂邊,新竹的風吹散了夏天的燥熱,看著已經步入耄耋之年的老農,仍精神矍鑠地在田間勞作,田間鮮見年輕人的身影,這也是許多農村的問題。即使有了機械化耕作,但務農依舊辛苦,生產過程全得看老天爺的臉色,收入不穩定更讓年輕人裹足不前。在城鄉發展的過程中,農村往往成為被犧牲的一方,如何活化農村、促進區域均衡發展,也是「農村再生」與「地方創生」同時要面臨的課題。
▲這位老農二十多歲退伍後就返鄉開始務農,而今已過花甲之年,卻因無年輕人種田,又擔心家中田地荒廢,還在堅持務農,這也是當今農村相當普遍的問題。
展望未來,農業的競爭力在於人力資源,而人才要如何培養,農業教育其實才是關鍵。過去農業教育在培養出種植的第一線生產人員,而為生產提供服務的人力卻相對欠缺,導致農產品的銷售得依靠農會等組織的運作。從「六香田」的品牌運作經驗,讓我們看到組織管理與行銷管理,都必須同時兼顧,未來農業人才勢必要朝向專業化經營管理前行,這也是農業升級的重要關鍵,地方才能真正地創生。
▲八十二歲高齡的老農,已經務農超過半個世紀,卻沒見孫輩接棒來耕耘這片良田。在慶幸現今機械化耕作的幸福時,也同時擔憂成本與收入間的平衡問題。
對場作設計李勝雄總監的見學觀察
▲碩士專攻「城鄉研究」的李勝雄總監,近年來也專注在地方創生領域,非常認同阿燈大哥無毒耕作的用心。
碩士專攻「城鄉研究」的李勝雄總監,近年來也專注在地方創生領域,李勝雄總監認為藉由阿燈的努力,已幫未來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世世代代留下一片淨土,六香田未來在地方創生這條路上,還能走得更遠。
李勝雄總監對阿燈堅持無毒耕作的用心,表示高度讚許。採用無毒有機的方式種出來的農作物,賣相可能不太好,還有產量不高的風險,所以市面上許多標榜有機種植的作物,是讓人有質疑的空間。阿燈大哥多年來苦心孤詣,堅持走自己的路,並形成了六香田的品牌。他的堅持,換來了千金難買的「客戶信任」。在我們的拜訪過程中,就看到了阿燈大哥與顧客之間的黏著度很高,不時就有熟客上門購買。這讓周圍的農戶非常羨慕,也紛紛開始採用無毒的方式進行耕作。
把無毒耕作的方式通過產銷班組織的齊心協力,共同耕耘出一片具有豐富生態的天地。未來這裡的農田,若能打造成友善耕作的基地,同時開展一系列體驗活動吸引各類人群,以農業為地方帶來創生的理想,將能被實踐。
李勝雄表示,這一切都為地方創生的良性循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,借此機會,還可以進一步凝聚起全村的力量,利用有機無毒這一共享價值改造鄉村的公共環境,構建更好的公共空間,打造出地區的品牌價值,吸引更多的人來到這裡,讓這片田野成為連接都市人的橋梁。
▲稻穀收割完後,鳥群飛來捕食田裡的昆蟲。真正的無毒耕作,讓我們看到這幅昆蟲、稻米、鳥類平衡共生的畫面。
六香田-竹東鎮雜糧產銷班第一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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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場作空間設計/張育馨建築師事務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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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撰文:張維怡/編輯:Chris Hsu/攝影:吳佳容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