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前學》弘前煉瓦倉庫美術館，留下就是創造未來
2006年我們首次造訪青森縣弘前市，特地來此看奈良美智策劃的展覽 「YOSHITOMO NARA + graf A to Z」。因為停留的時間很有限，也把心思都放在展覽本身，沒有刻意關注建築，腦海中只留存那個非常老舊磚造倉庫的印象，由於展覽內部相當昏暗，幾乎沒有照明，地上還鋪著整面的黑色塑膠布，也不知道原因，更沒有機會暸解當時室內空間的樣貌。
睽違16年，2022年11月我們再次來到弘前市，這個前身做為啤酒廠的赤煉瓦倉庫已變身成美術館，對比改造前後，結果相當令人驚訝。美術館與土淵川吉野町綠地相連接，北側是沿著河流興建的弘南鐵道大鰐線，我們從附近中央弘前駅自由通道走來，從遠處就看見這個淡金色屋頂建物在陽光下閃耀着光芒，這是一條很舒服的散步路線。
▲重新再造後的弘前煉瓦倉庫屋頂，在陽光下閃耀着蘋果金黃。
▲與吉野町綠地相連結，原本破舊的倉庫群禁地，改造後成為極佳的休閒去處。
▲百年前建造的兩棟紅磚建築，以L型建物相連做為展覽室與行政辦公空間。
▲田根剛建築師保留了建築物的外觀，並以特別的弘前式砌磚法，創造出極為亮眼的立體拱形大門。
將前人百年歷史延伸到未來
「弘前煉瓦倉庫美術館」由田根剛建築師負責操刀改造，2017年1月他來到弘前，在雪白昏暗的景色下首次看見這個磚砌的倉庫。穿過沒有燈光的冰冷倉庫，呼著白色的氣息，開始思考這座建築，這座磚砌倉庫的未來。明治大正時代弘前的實業家福島藤助，在建造這座磚砌倉庫時曾提出願景“即使生意失敗，我們也可以將這座建築作為遺產留給這座城市的未來。”田根剛建築師繼承了這願景提出「延築」的設計想法，想將前人百年歷史延伸到未來，而不是通過新舊對比來「改造」這座老建築。
美術館由三棟建物組成，A棟與B棟相連的L形建物成為展覽與行政辦公室的主場所。A棟1樓的入口處以相當特別的「弘前式」砌磚方式，完成了新的大型拱形大門。拱門內則是奈良美智為家鄉製作的著名作品「弘前犬」，成為訪客們重要的打卡地標。A棟2樓規劃了圖書館，可通過接待處上方的樓梯前往，其它樓梯與電梯則放置在建物內部中央，為展覽空間創建一個迴字形動線，也有利於打造一個更高耐震的結構。
▲施工團隊為倉庫建築進行修復及新造時，把煉瓦紅磚的材料魅力發揮到極致。
▲原本在戶外區域展示的弘前犬，被移入了室內，依舊是熱門的打卡點。
▲進入大門後可直接藉由右側長梯前往二樓圖書室，與展覽區動線相分離。
▲展覽室入口，正在展出“奈良美智展弘前 2002-2006 ドキュメント展”。
▲二樓的活動平台採挑高形式，看見原本木造屋頂樣貌。
▲新的支撐結構被隱藏，屋頂仍使用原本木造樑柱形式。
▲二樓設置了圖書閱讀區，成為本地重要的文化據點。
▲圖書室也經常舉辦各種交流活動，被設定為多功能的複合空間。
「蘋果酒金」屋瓦營造建築復興的印象
田根剛建築師拆除了B棟建物的部分天花板，打造一個更挑高的大中庭，有利於不同展覽需求的因應。要改造這座建築提高抗震性能，同時盡可能保持建築物完好無損，這是非常困難的，但田根剛建築師成功了。原本半毀的C棟建築，則做為咖啡館與和蘋果酒車間複合設施，為遊客提供便利的商業服務機能。三棟建物的外觀屋頂採用了鈦金屬材質的「蘋果酒金」屋瓦，賦予這座老建築弘前特有的蘋果文化，並營造出建築復興的印象。
▲原本半毀的C棟建築，做為咖啡館與和蘋果酒車間複合設施。
▲建築物在提高抗震性能的同時，也維持了空間的寬敞感。
▲如何創造商業機會需要的空間及動線，是項目在進行整體規劃時非常重要的討論議題。
歷史建築設計者面對的難題堆積如山
如何在保留這座建築之歷史魅力的同時，又能滿足美術館的功能和要求，把它改造成一座可以稱為美術館的建築，其實真的非常不容易。畢竟美術館規格的嚴格性和難度，讓設計者要面對的難題堆積如山。 博物館、美術館建築有很多獨特的問題，比如環境管理，濕度和溫度是否能保持在一個恆定的水平，安全措施是否足夠，火災和地震的準備是否充分，照明是否充足等等，都需要詳加考慮。
另外，一般美術館對空間的要求是展覽空間的長/寬/高比要平衡，而白色立方體比其他建築形式更易於照明。很明顯舊倉庫要改建為美術館時，很難滿足像新建美術館那樣從一開始就可以設計整體的條件。 如果建築物的牆壁和天花板已經存在，那麼保留建築物的魅力意味著妥協和放棄許多可能性。
田根剛建築師與事務所法國團隊做了許多努力，從煉瓦磚造文化及堆砌形式，到原本木造屋頂的結構進行詳盡調查，再深入研究蘋果酒釀造的製程，成為美術館建築新提案的設計語彙。他們也與施工團隊一同研究，如何通過修復並去除磚面漆喰，恢復最初磚造外壁的形式，而拆除後的紅色碎瓦則做為建物側溝的材料，充分做到再生利用。在確認無健康安全疑慮下，田根剛建築師保留了舊倉庫原本爲了防蟲而塗布的焦油黑壁，成為展覽館內重要的歷史圖騰，也是一般美術館少有的黑色展覽壁面。
▲走在建物的外部空間通道時，能夠更完整地觀察倉庫建物的新舊對比。
▲通過新的拱形開口引入自然光，拆除後的紅色碎瓦成為建物側溝的材料，環保且和諧。
▲舊倉庫原本爲了防蟲而塗布的焦油黑壁，被完整保留下來。
▲同時擁有黑白牆面對比的美術館，在燈光的營造上也下了工夫。
以「特定時間」劃分成各種用途的內部空間
新完工的弘前煉瓦美術館，與周邊公園綠地形成連結帶，成為一個全新的場所平台。除了常設展覽室、臨時展覽室展示作品之外，館方在規劃時也希望擁有工作坊室、公共工作室、藝術家駐留室和交流活動等空間。但是如果將現有建築的內部按照條件切割成碎片，建築就失去了它的魅力。 經過館方多次討論，出現了「特定時間」這個詞，這樣有限的空間就可以被劃分為各種用途。我在拍攝外觀時，就看到許多學生正在音樂練習室裡，他們還對著我的鏡頭揮手打招呼，很棒的回應。
▲戶外的地磚也採用紅磚煉瓦來鋪設，同時以低調的形式表彰捐助者的姓名。
▲以特定時間來定義內部空間的用途，讓不同的工作坊室能擁有最大的使用餘裕。
▲奈良美智的弘前犬與Pup King，在不同空間中對峙守護著，也是美術館中極為有趣的場景。
▲鈦金屬製作的淡金色屋頂瓦片，更深化了建築復興的印象。
在世間逐漸走向後疫情時代之際，我們重新獲得旅行的自由，再度來到青森縣弘前市，見學了弘前舊有煉瓦倉庫的再生，也感受到當地政府及運營者對後續運營的展望及用心，這是一次值得記錄的自由旅行。
弘前煉瓦倉庫美術館
〒036-8188 青森県弘前市吉野町2-1
開館時間：9:00-17:00
休館日：火曜日 (祝日の場合は翌日に振替)、年末年始
【圖文：Chris Hsu】
